《我与父辈》是一部长篇散文作品,是阎连科对父辈的一次写作祭奠,是一个儿子跪在祖坟前的默念、回想和懊忆。“我不断地回家、回家、再回家,把写作《我与父辈》当成一种赎罪和忏悔,直到觉得自己又是那块土地的儿子了,才可以重新上路远行。”
我与父辈读后感花了几个小时看完这本书,觉得写的很质朴、真诚。作为一个90后,一个洛阳人,觉得好像与作者写的很多有类似的经历、想法。一直在逃离这片土地,却也一直离不开这个地方,因为这个地方不仅仅有兢兢业业种地的农民母亲,也有在这安息的父亲。每次回家,母亲的第一句话基本也是“吃饭了没,没吃给你做饭去”。不过,在看书时候,想到最多的还是已故的父亲。
我刚记事时,父亲很少在家,一直是母亲带我们在家做点农活,对父亲的记忆则是每次他回家会背我和哥哥,会给我们带回来家里没有的松软面包、摔一下就会响的摔炮,他也从来不会像母亲那样打骂我。小学五年级时候,父亲突然在外地住院,脑溢血、高血压,然后身体原因,不能在外打工,就回家了。回家以后的父亲,也很少说起自己,我对他的认知,很多时候是从母亲的闲言碎语中得知的。父亲三岁时没了父母,跟着自己的哥哥长大的;年轻时在工地打工,胸部被架子车车把穿入,断了几根肋骨,切了一部分肺;然后就是高血压住院。
然而,上天好像不会因为这样残酷的对一个人而结束了对他的残酷。在我上初二的那个秋天,父亲牵牛的时候被牛扒倒并跪到胸上,又一次肋骨断,肺被切,身上还被加了几根钢筋以固定损坏的胳膊。听母亲说,刚进医院,父亲插上氧气瓶以前就告诉她,如果自己真的撑不下去,一定要让我俩把书读完。
高中时,我半月或一月回家一次,而每次回家母亲都说起父亲的点点滴滴。比如父亲在猪圈挑粪的时候,突然晕倒,醒来时已被猪拱得满身是猪粪;一次去邻村,却在半路晕倒,醒来时已被雨浇透了;在工地打工时,半夜晕倒在厕所;曾对一个邻居偷偷说:要不是两个孩子上学,恐怕自己早就跳井了,因为活着身心都很疼,很累…。每次听母亲说完,我都会一个偷偷的哭,觉得自己一定要读书,好好努力,却从未想过自己回家挑起生活的担子。
父亲话不多,却很包容、体贴。母亲的脾气一直不好,经常抱怨生活、埋怨父亲,有时我都觉得母亲说的很过分,但父亲从不还嘴,有时还劝母亲。记得有次我干农活把农具丢了,母亲抱怨着说:都多大孩子了,什么也做不好,父亲劝说,孩子都大了,就不要老说孩子了。而我却恰恰相反,记得高考完父亲问我考的怎样,我很伤人的回了句,你不用管。
感到愧疚的不仅仅是我有时对父亲的说话的方式,还有作为一个儿子应该做的却没有做。记不清多少次父亲一个人去县医院住院,而我就在县城读书,他从未告知我他来县城住院,而我有时知道他在县城住院,也没有请假去看过他,到了现在我依然很难体会当他看到别的病人有儿女照顾时的心情。
08年秋天,手机刚开始普及,父亲也很喜欢手机,当时还想着自己上了大学做兼职给父亲买一部手机,然后父亲没有等到我上大学,也没有有过自己的一部手机。那天送哥哥去上大学,走的时候父亲好好的,等我晚上一点多到家时候,父亲在床上躺着,打着点滴。母亲说父亲在十一点时候,突然就觉得身体不适,找了村里大夫,并未好转。我看了一眼父亲觉得父亲的状况已经很严重,叫了救护车,煎熬中等来了救护车,在煎熬中把父亲送进医院。没想到这是父亲最后一次住院,到医院没多久,父亲就彻底昏迷了。医生一直问我是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,做手术有风险,需要签字。我一直想做手术,但母亲怕做完手术人才两空,我的主张并未得到支持,我也没有坚持下去,父亲在我们的犹豫中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,而在医院什么也做不了的我,觉得无法面对随时可能离开的父亲,找了一个回家拿东西的借口逃离了医院,刚到家,接到电话,父亲走了。这使得我的遗憾又多了一个----在父亲走时逃离了。
曾经觉得,用母亲的一句话评价父亲的一生应该很合适:只见过活人受罪,没看到死人享福。但觉得母亲的话也有不妥,安静的睡下去,对父亲来说也许就是享福了。 现在觉得自己曾经多么幼稚、自私。也许自己当初坚持自己的决定,父亲现在可能还好好的,有着自己的手机,也可以刷刷视频,也可以享享清福。不过现实没有假设,父亲已经走了,走了十一年了,曾想好好给父亲过三年,三年含含糊糊会过了,然后发誓给父亲过十年,十年也过了,过十年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在上班,没有请假回家,只给家里打了电话,让姐姐帮我上个香,多烧点纸。
如果父亲知道我的自私,可能会比较寒心,也许不会,父亲总是对我们那么包容。而我们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