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部令人惊骇的小说,有一种道破天机的意味。作者以犀利如刀的文笔和生动逼真的描写,写出省卫生厅公务员、医药学研究生池大为从无职无权、空怀壮志,到时来运转、大展宏图的过程。酸甜苦辣的人生况味,险象环生的升迁之路.你死我活的灵魂搏斗,人情冷暖世态炎凉,无不夺人心魄、发人深思。每个人都能从书中看到社会,找到自己的影子。此书口碑爆棚,是近十余年来唯一持续畅销的当代作家原创长篇小说之一,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了66次,销量破百万。此书已改编成电视剧《岁月》,由胡军、梅婷、于和伟、王彤主演。
沧浪之水读后感池大为刚开始时的困窘,有情怀的一面,也有想不劳而获、慷他人之慨满足自己廉价善意的一面。另外,出身底层,没有亲朋好友了解潜规则,完全没有人可以毫无保留的指导也是一个重要因素。
晏老是池大为极为关键的贵人,他的坦诚直接让池大为完全获得了晏老一辈子的经验教训和感悟。“不患无位,患所以立”,在晏老帮助与生活压力下,池大为成了优秀的合乎体制要求的螺丝钉,做好了迎接机会的准备。
而后靠其夫人董一针的机缘,与告状事件,逐步抓住机会。拍马屁是艺术,大部分人想拍拍不好,拍不出水平,正如放得开的女人很多,而卖到好价钱的极少。拍到最后,除了不留痕迹的自然神态,还得靠智商比拼。
董柳已经掌握了跟上层人物说话的精髓,不能凭空说,凭空说人家会感到别扭,但不妨依据一个事实作出相当的夸张,人性的弱点使人乐意接受这种夸张。董柳马上抓住这个机会说:“沈姨您为我想得太周到了,我自己都没想着还可以休息两天。沈姨您一喊我小柳子,我心里好亲热的,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叫我的,好多年都没人这么叫过了,连我妈妈也不叫了。现在我听有人这样叫我,心中暖烘烘热乎乎的。”沈姨说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随口叫出来了。”我在一边说:“沈姨您以后有什么事,叫董柳一声她马上就来了,沈姨把她当自己的人看,您随意点她就高兴了。”董柳又说:“那天我还以为沈姨跟我开玩笑呢,没想到沈姨说的话一句是一句,好像观音口吐莲花。”我说:“一句是一句,结结实实,往墙上一扔,能把墙打个洞。”沈姨很兴奋说:“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,下次有什么事,我不一定有这么立竿见影的。”董柳说:“他天天在家里念马厅长的好处,到这里反而不说了,他就是这个脾气。”人生的跨越式发展,需要前辈的经验支撑。家学传统,实际上是教你最大可能的避免前人的失败,减少失误,选择大概率正确的道路。
逆袭窗口期,只有短短十年左右,25-35岁。无论是婚姻还是事业,走错了,就不能回头。大单位里的很多老油条熬到五十岁了,虽然都明白怎么升官了,但也没用了,机会错过了。
大部分人出身于普通家庭,不知道哪里有地雷,思路狭隘,很容易白白错过黄金期,犯各种错误,根本没有人能提醒一句。而很多人,因为家里父母都是中产或单位股室领导,工作之初就开始提点,一直走得平稳。等普通人到四十岁明白过来的时候,只能傻傻过完余生了。
自我是人性的盲点,人太爱自己,本能地从自我的立场去体验一切,评判一切,本能地排斥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。很多事情都没有自己设想的那么难,问题是自己脸要放得下来,把手伸出去,要做得出,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。所谓成功者,也许是那些最善于用规则来松开自己,约束、限制他人的人。
我说:“你们史院长说前天没同意,是你业务好,舍不得你呢。”她说:“当领导的真会说话,舍不得我!”我说:“舍不得是一种说法。不能坏了规矩又是一种说法,有些人左边说过来右边说过去,左右都是说法,那些说法是狗,跟在他们后面跑,都从来不跟在我们小人物后面跑的,连说法都被一些人承包了。其实说法是个屁,有权才是真的。”董柳说:“你没看过阿尔巴尼亚的电影《海岸风雷》?里面说,墨索里尼,总是有理,过去有理,现在有理,而且永远有理。”我说:“垮台了就没有理了。”她说:“一个字就把我打发了?”我说:“你掂掂这个字的分量,抛出去能打死只狗,这个字我可不轻易给一个人的。”“说不容易也的确不容易,说容易也容易,有人帮忙撑台就容易,我们就是亏了池处长帮忙,站住了脚跟。”“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:天下就没有对得起穷哥们儿的事!要去你去。”“马厅长有一种意见我觉得很好的,很正确的,厅里提拔干部,主要从厅里内部解决,这是对厅里广大干部的关心,谁工作得好,就有机会,这条政策虽然从没形成文字,但厅里在马厅长的领导下,长期以来是这样做的。厅里能够做到人心安定,工作顺利展开,用人的思路是一条很重要的原因。”大局大局,就是大人的局、霸主的局、一把手的局。国际上美国的局是大局,企业里老板是大局。服务大局,就是要寻找服务老大的空隙和机会。
特别是那些公开提出来的意见,哪怕说得对,也只能先顶回去再说,而且要坚持到底。一个人老是接受意见,还能说话算数当好家?还能在位子上坐稳?说到底并不是马厅长要拒绝,轮到谁谁也只能拒绝,这是由情势决定的,别无选择!在位子上久了,更是会形成习惯性的条件反射。马厅长也不是他自己,他也是一种现象。既然如此,人们应该心平气和,换个人也只能如此。那写公开信的人还抱有幻想,还想讲道理,真是太书生气也太不明白世事了,他们还没有想透屁股决定脑袋的道理。今天马厅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以后看谁还敢乱说话?这样我更理解了马厅长,也理解了过去的一些事情,比如一九五九年的庐山会议。人只有到一定份上,才能入骨入髓地理解这种别无选择的情势。我做过什么好事,别人要我帮忙的时候总都还记得,平时就都忘记了。“孙厅长你这么关心下面的人,我想说什么我也不说了,以后有什么要跑腿的事,你就让我跑一跑吧,你相信我总是会给你跑好的。”他伸手过来跟我握手说:“好了,那就这样了。”这个举动我没料到,马上握了他的手,连声说:“孙厅长,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,说那些话反而把我这心里的意思说淡了。”